整本书阅读教学的理念、路径、策略和资源

（专家引领）

整本书阅读教学的理念、路径、策略和资源

   曹勇军

各位老师，大家好！

整本书阅读是当下《课标》即将实施的热点，今天我就整本书阅读的理念、路径、策略和资源等方面和大家做个交流。

一、什么是“整本书阅读”？

整本书阅读其实不是一个很准确的概念，大家说得多了，约定俗成就形成了这样的概念。在《课标》里这样界定：在课本之外，阅读其他的名着经典，以更好地提升学生核心素养的阅读行为。

二、整本书阅读想解决什么问题？能解决吗？

整本书阅读想解决什么问题，这在《课标》里看不出来。其实我们只想解决学生“只读课本不读书、只做题目不读书”这个令人失望的现状。当然，在《课标》里也指出：为了更好地提升学生的语文素养。核心素养是要通过18个学习任务群的学习来提升，其中第一个任务群就是“整本书阅读”。但大家实施整本书阅读的出发点是不同的：有的在课堂上实施整本书阅读；有的借此让校园文化更丰富，校园文化建设更绚烂；甚至有的提高到全民阅读的高度。《课标》中的整本书阅读与各种读书推广活动有联系，也有区别。现在的问题是，似乎整本书只要一阅读，学生的语文素养就提升了，核心素养就能达成了。其实不然！整本书阅读与核心素养培养的关系是必要关系，但不是充分关系，是必要不充分的关系。所以，我们不能认为很多语文问题会因整本书阅读的实施就解决了。这是因为我们培养的阅读能力与生活中实际阅读需要的能力是相关的。那么在生活中我们需要哪些阅读能力呢？有时候我们需要读整本书，读一批书，还会进行群文阅读。形态很丰富，绝不仅仅是一本书的阅读、整本书的阅读。

在整本书阅读之上还有一个概念叫“真实阅读”。“真实阅读”就是在生活中真正的运用到的阅读能力进行阅读，阅读能力是语文的元能力，是根。阅读能力不仅仅是语文老师培养的能力，是所有的学科都应该培养的基本的、核心的基础能力。现在一些学校倡导“全科阅读”的教学理念，各个学科都开推荐书目，都利用自己教学的课内外时间展开相应的阅读。但我难以相信其他学科的老师会开推荐书目，这很难做到。

去年下半年在美国的圣·路易斯安娜召开美国的国家英语教师委员会年会。其中有一位南希·艾特维尔女士，她相当于我国的于漪老师，她有一本书《In The Middle》，这本书培养了几代人，影响很大。大家围绕阅读教学的未来发展展开讨论，提出一句口号：要像在真实的生活中一样去阅读。我觉得这个口号比“整本书阅读”的说法好，可以避免“整本书阅读”理解的偏差以及在实践操作中的困惑。

三、整本书与单篇文本的不同之处

整本书是一个生活化的概念，是一个事件的概念。语文学习是以“书”为单位，一本一

本地推进学生不断地学习。整本书与单篇文章不同主要体现在容量不同、复杂度不同、思维要求不同和阅读的方法策略不同。单篇的份量和长度消耗的心智能量是有限的，需要的各种阅读技能也是有限的。而整本书阅读需要综合运用各种方法，比如精读、略读、跳读、留白进行阅读，找到自己需要的信息。整本书是一个艺术的宏大世界，人物众多，社会生活五彩斑斓，人性的伟大、恶劣、灿烂和黑暗的交织在一起，这样丰富的东西对于你的思想的撞击、批判思维的磨砺意义重大。单篇就很有限了，难以在思维上提升。

四、我们急需哪些知识和技能？

整本书阅读的实施需要我们反思哪些知识和技能具备了，哪些还没有具备。大概我们有些东西是具备的，比如课文文本相关知识，课文作者作品相关知识，短小的、单篇文本相关解读知识，现代文阅读考试知识。但问题的关键是已有的知识不足以完全地应付即将到来的整本书阅读。推动整本书阅读还需要哪些知识和能力呢？需要建立读书共同体、设定读书目标、选择读书书单、开展过程指导、开发读书资源、学会多样评价、预防心理焦虑、积累读书经验。

    什么是阅读经验呢？我们在阅读时，眼睛对文字符号的摄入是乱码，是短时记忆，但自己的“内存”能够识别信息，使其变成长时记忆，变成了可以终身携带的能力，这样的阅读效果是最好的。阅读经验就是书读得越多，内存越大，能识别信息，有解码的经验。西方强调学生阅读中的推测能力，什么是“推测能力”？其实就是内存丰富，文章读得很快。如《美的历程》第一章“龙飞凤舞”，学生读得很艰难，错误较多。原因是学生缺少两个内存：哲学术语和贝尔理论。

我们读一本书到底要干什么？读书是一种手段，也是一种结果。读完一本书，我们理解了其中的内容，有了读书的经验和策略，提高了理解力、审美力、读写力，同时重构和丰富了自我和人生。其实读书更是对自己的超越，你抛弃原来的自己，构建了新的自我。那么怎样教学生读一本书？我们要有较丰富的读书经验和策略，要懂学生，也要懂读书。懂读书首先要学会选好的书来读，通过各种途径获得好书。《小王子的礼物》这本书就很好，可以作为阅读资源，带领学生读《小王子》。

五、建立读书共同体

我们要把读书做成课程。有人说读书是个人的事情，无须课程；还有人说读书不需要讲，这分明就是一个伪问题。但对很多年轻教师来说，这是一个真问题。因为他们在大学里不是通过一本本书，而是通过概论型的课程来构建自己的知识的。他们不善于看一本很厚的书，不善于通过对整本书的梳理，沿着作者曲折而缓慢思想演进的理路，来汲取其间丰富的知识以及表现出的巨大的求知热情。他们没有，这就是整本书阅读的问题。

我追问自己，教了一辈子的书，还能做什么对学生有意义的事情呢？我觉得带学生读一点书是最有意义的。于是我就成立了“经典夜读小组”，利用周五的晚上在一起阅读、碰撞、交流。起初很艰难，后经媒体报道得到很多的支持。现在报名的学生很多，选拔要经过面试，正招募志愿者帮助一起做。但三十几个读书骨干难以带动更多的学生读书，于是就成立了“启明星读书社”，后来，又构建“常规课堂教学”整本书阅读。这样就形成了三级读书课程体系。

六、设定读书目标

“常规课堂教学”主要采取课前阅读演讲的形式。“启明星读书社”通过“读书超市”漂流图书，每班做成展板推荐书目，来集中研究、汇报一本书。“经典夜读小组”策划开展经典夜读沙龙，制作学习单，互相交流阅读体会，开展读书周系列活动，邀请专家作讲座，自制结业证书等。

这些都是以读书的方式带动读书，而不是行政的方式。只有学生的阅读兴趣被激发，真正品尝到了读书的快乐，获得了人生的进步和觉醒，这样的读书才是可持续的读书，才是有价值的读书。学校也充满了浓郁的阅读空气，这是阅读课程建设必不可少的重要因素。

供给所有学生的基础书的选择原则就是跟着课文读原着。漂流书选择现在流行的书，尤其是现在流行可能以后就会成为经典的书，这也是体现了“当代文化参与”、“跨媒介阅读和交流”。除了流行与经典的原则外，带学生读书还有难与易的原则。完全看不懂、一看就懂的书意义都不大，看半懂不懂的书意义最大。当然，难与易其实因人而异的，学生的阅读是一种群体性的青春阅读。我年少时读《红楼梦》，让少年的我的心灵得到了安顿。课本是人工精心配制的“饲料”，吃了很安全。但整本书是复杂的，很多作品揭示了幽深、黑暗、诡谲、令人目瞪口呆的人性的复杂，令人喘不过气来。青春期的阅读主要是感兴趣，互相赶时髦。《霍乱时期的爱情》就很复杂，学生却认为不难，其实他大概只知道一点皮毛，如此而已；《平凡的世界》有学生就认为难。其实难易是相对的，感兴趣就不难。

读书的样态很多，可以逐章细读，我带学生读《瓦尔登湖》就是一章一章地读。可以选择若干章节读，但是选哪几章就要费些功夫。可以开展主题阅读，我在王安石半山园故居开展过“走进王安石”的主题阅读。围绕这个主题搜集很多书，占有很多资料，以此增进对这一个主题的认识，对于学生的思维提升很有价值，对于学生的如何用书很有启发。可以开展情境阅读，带学生到具体的自然环境、人文环境中读书，留给学生青春美丽的记忆。还可以开展项目读书，就是基于一个项目的学习。比如采访王开岭这个活动，先召集学生出海报，指导学生看王开岭的书，并提炼出适合的问题。这里面有一个任务驱动，不是单纯地读书，将读到的东西用起来。但这种方法只是能找到很好的信息，对这本书丰富的内容并不知道，这是它的不足之处。

八、读书的过程指导

可以设计摘抄本，做好批注和笔记。

可以设计学习单。以《小王子》为例，我就设计了如下的问题：（1）为什么小说中“我”画的画大人看不懂，小王子一看就懂？（2）小王子为什么要离开B612星球？（3）小王子来地球上看到6类人，这些人各有什么特点？写这些人有什么寓意？（4）小王子见到玫瑰园5000朵玫瑰有什么反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5）什么叫“驯养”？小王子有怎样的领悟？你又怎样的领悟？（6）“我”和小王子寻找并发现水井的过程说明了什么？（7）书中反复说：“只有用心才能看得见。本质的东西用眼是看不见的。”你怎么理解这句话？（8）小王子的结局怎样理解比较合理？（9）说说你对小说人物的理解：我、小王子、花儿、狐狸、毒蛇。（10）小说中“我”起什么作用？这部书是童书吗？为什么？

还可以尝试批判性细读。以《美妙的新世界》为例，我提出如下问题：（1）说说“美丽的新世界”是怎样的“新世界”。（2）谁是小说的主角？为什么？（3）小说中“野蛮人”约翰起什么作用？说说你的理解。（4）你怎么看待这个正在接近我们的“美丽的新世界”？

我们还要提供研读资源。以《瓦尔登湖》为例，可以提供（1）作家介绍：梭罗年谱、《梭罗》（爱默生）；（2）权威文本：《夜之细声》（怀特）、《我与梭罗》（苇岸）、徐迟《<瓦尔登湖>译本序》（徐迟）；（3）历届学生优秀解读，提供模仿的范本；（4）需要一批相关的术语积累。比如“反集权主义小说”“反乌托邦小说”等。

九、学会多样评价

考试不是唯一的评价方式，可以多样评价。

手段之一就是写读书笔记。以《动物农场》为例，写《动物农场》动物谱：（1）琼斯先生——原“动物农场”农场主。动物造反后，他流落威灵顿，曾试图夺回农场，被打败。后死在救济所。（2）拿破仑——一头年轻的公猪。个头大，样子凶，性格乖戾。造反成功后，他排斥异己，统治动物农庄，成为专制的暴君，成为“老大哥”。

手段之二就是画思维图。用可视化的方式提取书的核心内容。如《一九八四》《江城》。

手段之三就是好书推荐。学生能写高质量的推荐词，可以评价学生对这本书的认识是深刻的。

手段之四就是出版读写特长生专辑。

十、积累读书经验

推荐给大家几本指导读书的好书：《怎样阅读一本书》《读书》《越读者》《阅读的故事》。

老师们，说了这么多，我觉得整本书阅读的“芯”，就是教师自己阅读。熊十力先生曾为张中行先生题词：“中行，每日于百忙中须取古今大着读之，至少数页，毋间断。寻玩义理，需向多方体究，更须钻入深处，勿以浮泛知解，为实悟也！”我想将这段题词和大家一起共勉。对于整本书阅读，我们读起来，读进去，力争带学生读出来，我们一起努力，谢谢大家！

                                 （作者系南京十三中语文特级教师、正高级教师；

整理人：扬州市江都区教育局教研室 袁圆）